万里相逢一鸟缘
——中国鸟人首次出境护鸟记事(15)
湖南日报·华声在线记者 徐亚平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4月中下旬,当家乡亲们在抓紧插秧的时候,一群湖南鸟人却联动东北环保志愿者,在“跟着大雁去迁徙”全球跟踪守护候鸟活动发起人周自然的带领下,追随从洞庭湖北迁的候鸟来到了俄罗斯犹太州。
1.
还是3月份,“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资料发到犹太州后,特别是志愿者立碑的碑文和介绍资料的俄文版到了他们手里,他们作了认真研读。
他们发现,中国鸟人是一群有追求、有情怀的志愿者,即以极大热情支持到犹太州作立碑活动。在立碑地点上,犹太州有关部门提出把碑立在人口集中的斯米多维奇区、立在离城区很近的学校附近。因为看到内容目的在于宣教,在于提醒人们共同保护鸟道,也是让更多人知道候鸟迁徙的艰辛和壮丽。
斯米多维奇第三中学(含小学)
按原计划,是在洞庭湖苍鹭栖息地立一块石碑,现在却要将它按功能一分为二,在斯米多维奇市区立一块石碑,让更多的人知道一只普通的苍鹭迁徙过程是多么不普通;而在巴斯塔克保护区,这里是苍鹭的巢穴,但是路远难行,车不能达,周自然就在国内定制了一块不锈钢牌子,要俄方做一个架子,准备立在林子里。
(中国鸟人顺利到达哈巴罗夫斯克。)
2.
4月25日,中国鸟人顺利到达俄罗斯哈巴罗夫斯克。
在哈巴罗夫斯克的卫国无名烈士纪念碑前,队员们在长明的火炬前三鞠躬。作家张小章说:“不忘记烈士的民族才是真正的优秀民族。”
纪念碑后面就是俄罗斯最大的东正教堂。在俄罗斯,宗教和个人信仰自由融合,使得他们内心修养有一定的归宿感。志愿者看到,俄罗斯不论是男女老少,在公共场合都是彬彬有礼。他们的衣着打扮、行为举止,给人以愉悦、高贵的感觉。他们这个民族曾经也有困难的时候,甚至现在也不是很发达;但是他们完全生活在自信当中。
“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就是为了了解候鸟途径地的生态环境和人文环境,所以,对当地城市、农村居民生活状况和文化的了解,也是志愿者此行的重要内容。
4月26日一早,中国鸟人第一件事就是参观哈巴罗夫斯克地质博物馆,它是哈巴罗夫斯克有名的生态博物馆噢。
标本馆面积不大,展示着很多有代表性的野生动物标本。从东北虎、猞猁、金雕、长耳鸮、白头鹤到雁鸭,应有尽有、栩栩如生。
忽然,志愿者王敏、蔡延军不约而同指着一只鸟说:朱鹮。
原来,俄罗斯也有朱鹮。
关于朱鹮,记者10多年前就密切关注,曾上陕西汉中考察研究,准备专文论述。
这时,一位俄罗斯的绅士走过来,他通过翻译,向中国客人了解朱鹮的情况。原来他是哈巴州博物馆馆长,他非常欢迎中国鸟人到来。周海翔教授向他介绍了朱鹮在中国的种群恢复情况,而同行的资深鸟类摄影家冯景智则向馆长分享了他在陕西洋县拍摄的朱鹮的照片,宾主一下子像是互换了身份。馆长则兴致勃勃带大家参观了所有的标本,对志愿者的要求有问必答,而且非常详细。
3.
不知不觉,参观时间到了,大家都依依不舍。
此时,周自然发现大厅中间,有个中国东北地区和俄罗斯阿穆尔河水系的沙盘图。久看之后,他有个重大发现,急忙拉过周海翔教授,指着沙盘说,洞庭湖大雁进入松辽平原,往北进入嫩江平原,往北是大兴安岭,而往东则是开阔的松花江流域,松花江与黑龙江汇合后,再与乌苏里江并入阿穆尔河。阿穆尔河往下游是广阔的平原地区,所以才有小白额雁“寒寒”把我们的行程带到阿穆尔河的一个传奇路线。
洞庭湖苍鹭“鹭鹭”,也是这样一个迁徙过程。不过,它迁徙到两江交汇的阿穆尔河流域,就停止了迁徙脚步,在这里筑巢、繁殖。志愿者此行终点就是“鹭鹭”在俄罗斯的繁殖地。
4.
来到斯米多维奇城区的立碑地,中国鸟人被隆重的场面震惊了。
小小广场里聚集了200多人,学生们都穿着节日的礼服,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后面站的是家长和老师。客人一下车,所有小学生用中文喊“欢迎、欢迎”!广场里面正在播放中国的歌曲。
中国志愿者进场后,周自然被邀请走上了主席台。宾主在碑前站定后,一个小女孩用俄文唱了一首歌,表示对远道而来客人的欢迎。翻译玛莎说:“这首歌是歌唱生命的。”
主持人向全场介绍了“跟着大雁去迁徙”团队成员和此行目的。斯米多维奇区区长发言说,热烈欢迎中国志愿者的到来,他讲了候鸟长途迁徙的艰辛,希望同学们用更加开阔的视眼来看待候鸟迁徙和保护候鸟。
周自然代表中国志愿者发言:
“我们来自中国南部的洞庭湖。洞庭湖很美丽,冬天不结冰,每年都有数十万计的候鸟来洞庭湖过冬,其中大部分来自俄罗斯。
“我们都喜欢这些鸟,持别是这位叔叔付锦维,他的网名叫‘洞庭鹰’(洞庭湖的鹰),他就住湖边。很多年以来,他一直自觉地保护湿地和候鸟,他救过很多鸟。他一直想知道,到他家乡过冬的这些鸟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谁也不知道。
“直到4年前,我们通过卫星跟踪,发现一只苍鹭,我们叫它‘鹭鹭’,在你们这里度过夏天,在这里筑巢,繁殖。
“3年前,我们跟踪了小白额雁‘寒寒’,它也经过这里迁徙到白令海和北极地区。
“就是这些可爱的鸟,把我们,还有这位叔叔‘洞庭鹰’,带到这里来的。我们一路跟着鸟儿迁徙,告诉人们要保护鸟类,同时也实现了‘洞庭鹰’童年的梦想。
“现在,我想教大家说两句中文:鹭鹭、寒寒、洞庭鹰,洞庭湖、送雁北迁。(有横幅展示)欢迎大家到中国,到洞庭湖来做客。”
周自然的讲话引起了一阵阵掌声,而来自洞庭湖的志愿者付锦维一下子成了明星。
5.
随后,由犹太州领导和周自然一起为活动剪彩,同时为“跟着大雁去迁徙”08号碑揭碑。
当覆盖碑上的红布被揭开,08号碑终于出现在大家面前,黑色的大理石上用俄文和中文刻着碑文,碑文中记录了苍鹭“鹭鹭”在犹太州和洞庭湖之间迁徙的重要发现,呼吁两国人民共同关注和保护鸟道安全。
揭碑仪式结束后,大家都纷纷到08号碑前,家长和学生都很大方的与中国志愿者合影。
6.
受学校的邀请,中国鸟人从立碑广场步行来到斯米多维奇第三中学。老师、学生隆重欢迎了中国鸟人。礼仪队的女孩子为每个客人佩戴了纪念卫国战争胜利70周年的胸花。
校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词。感谢大家不辞路途辛苦,将保护候鸟和保护环境的理念传送到他们学校。活动组向学校赠送了图书、“跟着大雁去迁徙”的图册和其它礼品。
俄罗斯的学校只在上午上课。下午同学们会自主选修一些舞蹈、音乐、体育等课程,所以中国鸟人离开的时候,也是他们放学的时候。
俄罗斯民族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白晰的皮肤、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长得非常漂亮有气质,待人接物也落落大方讲礼貌,给志愿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都很热情地向志愿者打招呼,跟志愿者合影,在志愿者将要离开时,很多学生赶过来送行,场面热烈温馨、十分感人。
确实,中俄两国人民虽然语言不通,风俗和国情差异很大,洞庭湖和犹太州相隔万里;但是,两国人民的友谊可以由一只鸟联系起来,这不是刻意的外交事件,这是发自两国人民内心的真爱。“跟着大雁去迁徙”碑文只有寥寥一百多字,但是文字中传达的人鸟和谐、关爱自然的精神,是大家认同的最高的精神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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