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县石牛寨镇桂林村脱贫攻坚纪实
山村小黑哥
湖南日报·华声在线记者 徐亚平 通讯员 张晓根
小黑哥瞪着黄绿的双眼:“汪汪,汪汪!”
小黑哥是贫困户胡启贤家的狗,一条普通的土狗,个儿不高,乌黑的毛发放亮。
2018年春节一过,岳阳市市场监管局干部陈剑与3名队员,驱车4个小时,七弯八拐到了目的地——平江县石牛寨镇桂林村。这地方石头山连着石头山,土石路接着土石路,房屋不少是低矮的砖瓦房,它好像与旅游风景区石牛寨八竿子打不着。村党支部书记胡在勤第一次露面时,黑不溜秋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说道:“工作队的领导,我们这里建档贫困户130户508人啊。”陈队长和队员们倒吸一口凉气:村里差不多六分之一是贫困人口。白天,队员分组入户调查,晚上开碰头会。胡书记领着陈队长走访,到贫困户胡启贤家大门口时,一条黑狗从柴门垛里窜出,“小黑哥,别胡来!”可它并不听支书招呼,一口咬住陈队长的裤角。胡启贤拿了一根木棍打去:“畜生,瞎了狗眼!”小黑哥极不情愿松了口,呈箭步状,站在自家麦李树下狂吠。
陈队长定了定神,将老胡家看了个遍。3月初的天,阴沉沉的,老胡家的5瓦灯泡发出微弱的光,一个歪着脑袋的男孩躺在床上,见了生人叽里哇啦,不知说了啥。老胡老婆抹着眼泪说:“得了个脑瘫崽,整天躺着吃喝拉撒,一家子拖垮了。”这时,墙角上边闪了一下,陈队长抬头细看,原来是电线老化了,心想:要是电线短路起火,那不得了啊。
陈队长决定给贫困户家的电线来一次“换血”。可是,这不是说办即办的事。左说右说,他说通了经商的朋友邓勇来桂林村看看,所到的第一站是老胡家。小黑哥一点也不醒事,它见了来人,“汪汪”吠起,还露出锋利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尽管它叫得凶,但在主人打狗棍护卫下,只得远远地叫。
邓老板目睹了烧得黑乎乎的电线,见到了老胡家脑瘫儿子涎水直流。陈队长打算带他还走访几户,他说不看了,得马上回去,真起了火,心会不安。
很快,湖南金宇宙电缆公司拖来价值10万元的电线、开关、灯泡,更换了所有贫困户家里老化的电线,家家的灯泡比原先亮了好几倍。
陈队长第三次去胡启贤家,是为他家脑瘫儿子。
以前,老胡家里的钱,像撒胡椒面儿一样,钱花了,治疗效果并不佳。他走到大门前打住,小黑哥正瞪着黄绿的双眼:“汪汪,汪汪!”
“老胡,老胡,胡启贤!”陈队长喊道。老胡正在为脑瘫儿子洗洗抹抹,听见呼声跑出,对小黑哥喊道:“他是工作队队长,好人!”它鼓了鼓眼睛,夹着尾巴去了屋后。
陈队长告知老胡,已将他儿子的资料发给省城的专科医院,那边要动两次手术,算起来要10万元,说定了,医院答应承担80%的费用,个人只负担2万元。
老胡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谢谢。可是面对个人负担部分,笑容迅速僵在脸上。陈队长安慰:“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小黑哥见了他,眼睛尽是友善的光芒
陈队长第四次到老胡家,小黑哥仍昂着头:“汪汪,汪汪!”他心想,这条黑狗有蛮讨嫌,每次都是这样气势汹汹叫。正这么想时,小黑哥收住叫声,将尾巴左右摇晃。他不敢进门,喊老胡“保驾护航”。
陈队长告诉老胡,已联系好岳阳市开源物流公司老总朱华堂,他愿出资1.5万元,现在还差5000元。
老胡眼里放着亮道,手术费已有一大半,现在就是卖血卖地,也要凑齐5000元。
咋让老胡卖血卖地呢?倘若真如此,他这个扶贫工作队队长严重失职。陈队长担心老胡夫妇卖血卖地,仅仅隔了一天,第五次去老胡家,5000元有了着落。
让陈队长吃惊不小的是,坐在门前的小黑哥见了他,竟跑来,在晒场上绕着转个不停,尾巴摇搭着,眼睛尽是友善的光芒。“嘿嘿,它与我这个扶贫工作队队长熟悉啦!”陈队长不禁笑起,试探着向小黑哥伸出手,它会意抬起右前腿,这是握手的姿势。
桂林村的野菊花开了,芳香弥漫村庄,一朵纯白的棉花云,在胡启贤家屋顶上飘过。这天,临近中午时,岳阳市市场监管局党组书记、局长许平亚,岳阳市开源物流公司总经理朱华堂,风尘仆仆来到胡启贤家。小黑哥站在晒场上张望,陈队长以为它要“汪汪”,远远招呼:“今天来的都是珍贵的客人啊,千万不能乱来。”小黑哥懂得了他的意思,在晒场上跑着,没吭一声,尾巴摇得呼啦啦响,很兴奋似的,像在跳舞。
当日,朱总捐了1.5万元,许局长代表单位捐助2000元,个人捐了2000元,陈队长个人捐了1000元。
胡启贤夫妇接着捐款,眼泪叭嗒流,他们突然向恩人下跪,被几个人匆匆扶起。这时,小黑哥眨巴着眼睛,哼哼几声,好像代表主人说“谢谢”。
小黑哥如小兄弟,亲昵地送上一段路
这年年底,胡启贤带着脑瘫儿子去了省城专科医院动第一次手术,去年3月第二次手术。一直卧床的儿子站立起来,一颠一簸行走,迈开了人生的第一步。现在吃饭,他可以自理了。
接下,陈队长和队员常去老胡家,商量养猪养鸡鸭的事,小黑哥如小兄弟,亲昵地躺在脚跟前,出门时,送上一段路。
新修10公里入户公路时,小黑哥蹦蹦跳跳跑来,乌黑的狗嘴上还沾了水泥,它翻卷身子,向工作队表演自编舞蹈。在山塘和水渠改造现场,在新修村民活动中心、新建饮水工程的工地上,小黑哥也跑来,用舌头舔着陈队长沾有泥泞的裤管。
夕阳映红新修的水泥路,陈队长等几个人吃罢晚饭,走在清新的乡村傍晚,惬意无比,小黑哥不知啥时来了,跟着4个扶贫伙计,在光滑的水泥路上遛达。他们逗着小黑哥,指着前边两只斑鸠,它装腔作势吠起,两只鸟儿划开了傍晚的夕阳,金黄的早稻田有了美丽的弧线。
2019年年底,桂林村只有3户未脱贫摘帽,经上级组织调整,陈剑撤回,扶贫巩固提高落到另外的后盾单位。
临别到了,乡亲们依依不舍。小车启动,扶贫工作队队员,趴在车窗上挥手。突然一道黑色的闪电,从胡启贤家射来,是小黑哥!
“汪汪,汪汪!”它跟随车子奔跑。陈队长特意让车开得很慢,山路十八弯,小黑哥没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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