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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汨罗江揭秘”之九 洞庭湖的前身:东町湖
发布时间:2023-11-13 15:55:44   来源:岳阳日报  作者:彭仁满

汨罗渊北汨罗山图(今凤凰山西南)。

□彭仁满

晋王嘉《拾遗记·洞庭山》记:“洞庭山浮于水上,其下有金堂数百间,玉女居之。……楚怀王之时,举群才赋诗于水湄,故云潇湘洞庭之乐,听者令人难老……屈原以忠见斥,隐于沅湘……被王逼逐,乃赴清泠之水。……楚人为之立祠,汉末犹在。其山又有灵洞……”

《拾遗记》说的故事,《长沙府志》直接在湘阴县内记载为《屈原隐居洞庭山》。

实际上,战国时的洞庭,是湖还是山的问题,是《楚辞》研究、屈原行程研究中的一个重大课题;“洞庭湖因洞庭山而名”,所以洞庭山也是洞庭湖来源研究的一个重大课题。但目前专家们所论,并没有给出合乎逻辑的考证。屈原《哀郢》云:“上洞庭而下江。”《湘君》云:“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湘夫人》云:“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经考证《哀郢》写于屈原管理区磊石山,山上有洞庭湖最早的洞庭庙(汉),《湘君》《湘夫人》也写于该区营田黄陵山,山上有中国第一座二妃庙(先秦)。而唐后,洞庭山被记入了君山,但历代屈原文化遗存又表明,君山并没有相关的文化遗存。那么洞庭山又在哪里呢?

唐前东洞庭称之为“江”

查找历史文献记载发现,湖南洞庭湖名进入诗文最早是初唐宋之问《洞庭湖 》:“地尽天水合,朝及洞庭湖。”而洞庭名最早出现在《庄子·天运》:“帝张《咸池》之乐于洞庭之野。” 成玄英疏:“洞庭之野,天池之间,非太湖之洞庭也。”其后是《山海经》所录之洞庭山,明确在湘水入江处。《楚辞》中没有体现一个湖名,在此地的水名屈原用的是“沅湘”(两水接合地)、“江湘”(长江、湘江接合地)。

战国楚怀王六年(前323年)所制《鄂君启节》铭文:“自鄂往:逾沽(湖)……上江,内(入)湘……内(入)资、沅、澧、(油)[澹]。”鄂为湖北,江为长江,上为南,此节中湘与江无隔地,也无洞庭二字,说明江湘直接交汇,今东洞庭就是南江无误。同时也说明洞庭五水也属于“鄂渚”系统。汉书《地理志》:“湘水北至下隽(岳阳)入江。”说明下隽在江的概念之中;岳阳(下隽)就是“上江”,湘水自古有蒸湘、潇湘、沅湘之称,是蒸水、潇水、沅水与湘水合流区域的称呼。《水经注》:“湘水左(西)则沅水注之,谓之横房口,东对微湖,世或谓之麋湖也。右(东)属微水,即《经》所谓微水经下隽者也。西流注于江,谓之麋湖口。”张修桂先生考麋湖口,即今新墙河注入洞庭湖的河口,屈原《涉江》从此地“济江湘”转道沅江,新墙河正是汨罗与岳阳分界的地方。南为汨罗市,北为岳阳县,也是今天湘江入湖的地方,此地正是江湘交接之处,也是沅、湘、江总合流之地。

南北朝时只有青草湖无洞庭湖。《初学记》卷7引盛弘之《荆州记》: “巴陵南有青草湖,周回数百里,日月出没其中。湖南有青草山,因以为名。”《水经·湘水注》: “湘水自汨罗口,西北径磊石山西,而北对青草湖,抑或谓之为青草山也。”《地理通释·十道山川考》:“青草湖中庄子黄帝张咸池之乐于洞庭之野,楚辞邅吾道兮洞庭。”此据也说明洞庭山在青草湖。这些依据足够说明,南北朝时期,巴陵南、磊石山北称的是青草湖,而巴陵北称的是江,就是上江、南江、江渊,并没有洞庭和洞庭湖名的产生。

嘉庆《湘阴县图志》磊石山图。

洞庭山名来源《山海经》

《山海经·中山经》云:“洞庭、荣余山神也。 ”这是山海经明确洞庭为山神的记载,洞庭是山,不是湖。

我们看看《山海经》所确立的洞庭山地理位置。

《山海经·海内东经》:“湘水出舜葬东南陬,西环之,入洞庭下。一曰东南西泽。”下为北,北到哪里?长江。也就是说湘水从洞庭山下入长江,可见洞庭山在湘水的最北端。过此就是战国的长江,今天的东洞庭湖;《鄂君启节》的上江,南江。

《山海经·中山经》云:“(夫夫山后,考为天井山)又东南一百二十里,曰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是常游于江渊。澧沅之风,交潇湘之渊。” 江渊,指长江,也是沅湘江接合的地方,在北。澧沅在西,潇湘在南。这就是洞庭山的地望。

江渊,屈原的《渔父》明确湘水、江潭在磊石山一带相接(司马迁定论),屈原《涉江》更是明确一早就能从磊石山“济江湘”,可见战国时磊石山北就是长江。

而洞庭“一曰东南西泽”说明洞庭的东南西均为沼泽,北边则为江。从上据可知,西南之泽均存在,那么东泽是哪里呢?是今天的屈原管理区古罗城的“湘水之阴”《水经注》中的东町湖,唐代的南湖汊、明清时代的洞庭东汊。磊石山此处就有夫人洞、龙窝。夫人洞传说为帝女、湘妃的居住之地,今建有磊石电排。屈原《哀郢》中“西浮”之后“运舟”下江的目的是要南上洞庭山。屈原居磊石山、凤凰山长达十七年之久。

《韩非子·初见秦》:“ 秦与荆人战,大破荆 ,袭郢,取洞庭五渚、江南。”《战国策·楚策》:“楚地西有黔中、巫郡……南有洞庭、苍梧……”这就说明洞庭在楚国时就是一个郡名,此南是长江而分,苍梧更在洞庭之南。屈原《离骚》“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这表述的苍梧九嶷山就重华之事。故而屈原的作品中,无任何罗国罗县的地域记载。三首诗中提到“洞庭”、四首诗中提到“沅湘”、一首诗中提到“江湘”。《渔父》中的江潭、湘水,《怀沙》中的“汨兮”,《惜往日》中的“玄渊”,更加明确沅、湘、江、洞庭山的接合之地就是磊石山周边。

洞庭湖的前身是东町湖

湖南洞庭由来最早见于郭璞(276年—324年)注 《山海经· 海内东经》 时云:“洞庭, 地穴也, 在长沙巴陵。今吴县南太湖中有包山, 下有洞庭, 穴道潜行水底, 云无所不通, 号为地脉。”刘宋裴骃注 《史记》 时, 进一步阐述:今太湖中包山有石穴, 其深无知其极者,名洞庭。洞庭对彭蠡, 则知此穴之名,通呼洞庭。很明显这是山寨了太湖洞庭说法,故而不可信。

唐咸通年间(860年—874 年),巴陵县令李密思云: “ 洞庭山, 盖神仙洞府之一也。以其洞府之庭, 故以是称。湖名因山, 自上古而然矣。”此说得到北宋范致明《岳阳风土记》肯定“ 洞庭, 洞府之庭”。宋人《云笈七签》也云:“第九林屋山洞, 周回四百里, 号曰尤神幽虚之洞天, 在洞庭湖口, 属北岳真人治之。”《苏州府志》:“太湖中,洞庭山一名包山,道书第九洞天。”可见此说依然为山寨版。还是没有弄清楚屈原所写汨罗洞庭的来源。

所以湖南师范大学教授周宏伟《释“洞庭”及其相关问题》认为:“郭璞、李密思关于洞庭的汉语言解释事实上都不成立。”“笔者以为, ‘洞庭’一词应该不是古代中原夏语言,而很可能是古代南方百越民族语言的夏言记音,这是因为,今湘北洞庭湖一带, 在操‘夏言’的楚人到来前, 本是百越民族的活动区域。关于长江中游一带先楚时代为百越民族的居住区域的看法, 在学术界早已成为共识。”继而考证:“根据语言学者的研究成果,洞庭,上古音可拟为t3die1,而‘洞庭’二字,在汉晋时代其实又可以写作 ‘东町’,上古音可拟为t1thie2。洞庭、东町的读音,与今壮语doengh nding的读音(标准音to6di1)显然十分接近。”

那么“东町”在哪里?《水经注》记:“罗子自枝江徙此,世犹谓之为罗侯也。 水又西流,积而为陂,谓之町湖也。 ”町湖按郦注“ 水又在罗水南,流注于湘,谓之东町口者也”。町湖《长沙府志》也记为“鼎湖”,常德也称为鼎城。可知东町湖就是今磊石山东南屈原区水稻作物区和其西边的湘江水域,后来的南湖汊、洞庭东汊。

杜甫《宿青草湖》云:“洞庭犹在目,青草续为名。”杜甫《宿白沙驿》又名《过湖南五里》,史料记载在营田黄陵山上的乌龟垅,黄陵亭之北,地距东町口(今推山咀处)正好五里。说明东町湖就是杜甫眼中的洞庭湖。《水经注》记:“洞庭之山……瞩为方耳。既据三苗宜以湘江为正……” 说明我们古人认为洞庭山应该以湘江为正。“方耳”是洞庭山形如方耳(磊石山形态如此),这就是熊耳山了。与东町湖的地理位置是高度吻合的。

这些证据充分说明洞庭湖名是将青草湖和东町(洞庭)湖合一称为洞庭湖,故而称为重湖。中心正是磊石洞庭山。唐代后则是北为洞庭南为青草反了一个向,始于《元和郡县志》。唐代后,大家据此将战国时的“江渊”“上江”称之为洞庭,而东町湖名消失在洞庭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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